2017年12月27日 星期三

2014.10.8之後

「無論男性或女性,都有可能因為無法抗拒的暴力、傷害而在自己心靈裡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創傷,因而將自己生命的完整性給切割開來。」~《公主走進黑森林》





2017.12.24


  「妳只不過是個自私的人。」
  「夢想是做一個溫柔的人。」
  「如果不替自己著想,還有誰能替我著想?」
  「可以的話,好想幫助更多人。」

  做夢、閉嘴,看清現實吧。
  不要放棄,妳是溫暖的,永遠要成為照亮別人的燈。

  「為什麼妳變成了這個樣子?」

  無法辨別這句話是由誰說出口的。
  偶爾閉上眼睛能夠看見,有個黑色的我的剪影對著軀殼外面的世界咆哮,說著恨、說著自私、說著無法原諒的自己曾被對待的那些事;而有個白色的我在角落,盤踞成更小更小的一顆球,像恨不得消失一樣,從來不願意看見自己。站著的透明的我,是現在的我嗎?在她們之間,看著自己的手指穿透了牆壁的死灰,就如此停駐在原地,什麼也沒有做。

  再偶爾,也許是身旁沒有任何一隻睜開的眼的那種深夜,我看見黑色的她轉過身,憎恨、憤怒、嫉妒、懊悔……可是更多更多,她看著純白的眼神,藏的居然是自卑。那樣趾高氣昂的黑、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黑,不過就是美好的砂雕,碰觸了就隨風飛走。
  「為什麼妳活得那麼乾淨?為什麼妳是善良的?為什麼我辦不到?其實,討人喜歡的是妳啊,為什麼我過不去那裡?」她哭了,聲音更像野獸的嚎叫,醜陋又刺耳。靠近白色,一而再再而三地撞上看不見的屏障,每一次碎裂、黑色就缺了一塊。

  跋扈、囂張、自誇、笑。真實而又虛假的模樣。
  那是自信嗎。黑色在白天又恢復原狀,代替白色面對世界。

  白色的她沒有動作,像是一個不願孵化的繭,後來,她把自己成熟的翅膀拆掉了。好痛、好痛喔,我知道她這麼想,即使她從來不說話、也沒有臉。善良注定要受傷害的嗎?替人著想就得傷害自己嗎?不願被拋棄就得踐踏自己嗎?白色沒有辦法回答。

  可她說,「希望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。」
  儘管那樣的幸福裡,不需要包含她自己。

  拉扯、徘徊、模糊不清、透明。透明的我在原地,旁觀,像走在天秤上載浮載沉。要說服自己多少遍?說服自己要替人著想、要堅強能幹、要善良美好、要果斷有擔當……現在到底想要什麼模樣呢?
  在黑暗的地方回顧白色,在純白的土地渴望黑色。於是雙腳也透明了,再也沒辦法走。徬徨的日子數來有多長,沒能一一數清;在那段歲月裡傷人,同時更殘酷的,讓自己破碎不堪。

  「我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好?」
  一個人的聲音孤獨的迴盪著,不曾有人解答。


  後來,老巫婆留下了信箋:慢慢來、慢慢來,不要責怪自己,去牽著自己的手、抱著自己更好,去相信。
  那瞬我想起了她們,黑與白,一個軀殼中的兩個靈魂,在不同的平行線掙扎苦痛,承擔著我沒能決斷的一切;那瞬我好像終於從泥沼裡醒來,追啊、追啊,雙腳在透明的流沙裡拼命的前進。

  我最想最想的,是擁抱妳們啊,沒有人可以代替我擁抱妳們。

  謝謝妳,謝謝妳替我面對所有不堪。謝謝妳如此堅強,謝謝妳願意拉著我走,謝謝妳還願意持續奔跑。
  謝謝妳,謝謝妳獨自承受痛苦這麼久。謝謝妳保持善良溫暖,謝謝妳接納世界的不完美,謝謝妳撐到了現在,與我一起。

  「不要死。」我哭著說。原來這才是我最想說的。

  後來、後來,屏障在眼淚裡融化了,我看見黑色的我朝白色的我踏著很慢、很慢的步伐,可再也不會被任何事物阻擋了。眼神裡流著的再也不是盲目的憧憬,「我們終究是同一個人呀」,所以,辛苦妳了。

  「妳可以在這裡的。」她對她說。

  黑色的臂膀好安靜好安靜,終於有能力抱住那白色的身體。然後那是第一次,從來不肯讓淚水滑下眼眶的白色人影哭了,好安靜好安靜的倒在黑色的懷抱裡,癱軟著、啜泣著、毫無防備的哭出聲。她看見了自己。鄙陋也好、真實也好,她看見了自己。
  於是那瞬黑色與白色交融,透明的我成為灰色的我,擁有了雙腳、雙手和真實的體溫;一樣是不純淨、不特別的灰呀,可這世界本就不存在純粹的黑與白,我們都是灰色的人。這樣就好了。

  能夠擁抱妳們,這樣就好了。


  三年後又寫回日記這一頁,接續沒有完結的青春。故事裡不再只有牆壁、深淵、還有永無止境的爬不上的懸崖;那個小小的塔瓦解,這次真的,看見了天空映射而來的陽光。
  伸手遮掩太過刺眼的光芒;但,總有天也能成為這樣的太陽了吧,我相信。


作者:魚干|這是最接近妳的名字/一邊拾起一邊遺落/好享受一個人唱歌/好喜歡大家幸福的模樣/前進時能牽起妳的手就好了/灰色會不會其實是一種彩色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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